5 下雨的邪神大陆
我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小龙,收敛了情绪,认真回答:「他最多算识人不清,却不曾对我们有过隐瞒,不孤身处险境,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你说我心软也罢,愚蠢也好,总之,我身边不需要一个心怀叵测、威胁他人安危的朋友。」小龙愣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笑了笑,那只是下意识的表情,并没有实际的含义。我点点头,自然而然地道谢:「哦哦,好的,谢谢。」我环顾一圈,觉得这地方深处地底,地形复杂,除了不见天日以外没有任何缺点,尤其适合我们躲藏,但是……我看向正在水潭边低头饮水的若木,潭水在苔藓的映照下亦发出幽蓝的光泽,波纹荡漾,使她的面容看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美丽。我忍不住摸了摸它们。我试着碰了一下他的鼻子,感觉他的气息略显燥热,耳朵也时不时地发颤,平时他醒来时表现得一如往常,可他的状态非常萎靡,懒洋洋的,不爱动,也不怎么吃东西了。我边说边起身,但他堵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径自说道:「你不想看看我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吗?」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不孤的脸离我好近,他的鼻尖几乎快碰到我,他动了动尾巴,用尾巴尖扫过我的脸:「你没看错哦曦曦,我有第三根尾巴了。」我又轻轻地笑起来,抚摸他的脸颊:「你看起来,真像我二哥。」我们踩着又软又腻的地面,跑向了入口,那片芭蕉叶已经被刮走了,而我们站在原地,看见外面的景象,一时间目瞪口呆。这片沼泽很大,但我们很快就要飞过去了,不孤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没什么……」因为,他看起来有点不像不孤。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偏了一下头,问:「怎么一直看我?」「不可能,女娲……」我下意识地反驳,「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祭祀。」
Aug. 1, 20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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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失约两百年
不孤皱了皱眉,大概还在生小龙的气:「他跟那个生姜梨子那么亲近,恐怕恨不得天天给她梳头,不用叫都过去了,我说了有什么用嘛。」长隐忽地一笑,倦怠中带着些微的温柔,他摇摇头:「我的麻烦太大了,你最好听都不要听。好好地为自己打算吧,小石头。」我扶额,忍不住纠正他:「这叫馄饨,不是混混沌沌,你怎么总喜欢取外号?」虽然我早就心有猜想,但真正听到这个论断,我又忍不住质疑:「可我们最开始救下她的时候,她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气息、脉搏、体温……」长隐坐在对面,一身黑袍满是萧索,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声音轻得仿佛喃喃自语,「小石头,你有没有觉得……天好像越来越黑了?」「那个什么。」不孤忽然轻声道,「我们是不是还没给钱呐?」话音未落,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丝穿透了他的防御,洞穿了他的肩膀。我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不孤被穿透:「不!」「唔。」天帝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转头,对那仙官道,「此事我已知晓,亦敲打过妖鬼两界,不会出事的。」我又看向不远处的小龙,他站得笔直,侧身对着我,一动不动,也是气冲冲的样子。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措辞:「抱歉,我没考虑到你对小姜姑娘的感情,你说得对,我们从一开始也没什么关系,这么久多谢你和不孤的包容。」看起来确实还要一会儿。我感受到气氛的凝滞,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侧耳细听,夜风掠过树梢,吹起一阵细碎的簌簌声,仿佛有人潜在枝头密语。一个女子的身影浮在空中,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光秃秃的下颌骨——是的,她没有皮肉。她自己的惨痛倒不至于令她成魔,全赖世事不公,才让她死不瞑目。
Aug. 1, 202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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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姜黎的古怪
姜黎看起来柔弱无比,可性子倒是格外执着,怎么说都要跟我们一起,就连赛云说她若实在无处可去就留在医馆,她也不肯。我忍不住在心底长叹,谁能拒绝这种眼神?我虽然没有心跳,也不由得为之心软。我再问:「是因为她……看起来太柔弱了吗?」无话可说的我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只是单纯的气场不合,看不顺眼?我当然不会拂逆小姑娘的好意,摸了摸她的头:「好,那就拜托你啦。」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管那两个傻子,只与姜黎闲谈起来:「小姜姑娘,你怎么不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香粉?」不过想到她父母双亡,我又多少理解了,不由得劝道:「小姜姑娘,你……你虽遭了大难,但往后日子还长,万不可如此消极视物。」我闭了闭眼睛,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好好……」李大夫伸手接过,却又长叹一声,「这世道愈发不太平,你们若要去蜀州,可千万小心。」我听了放下心来,点点头:「那就好。」不孤在睡梦中用脸蹭了蹭我的颈窝,呼吸又轻又稳,让我也忍不住有了睡意,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老头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开口,不过虽然他刚才的语气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可他的眼中分明也有浊泪隐隐,说到底也不是不痛心的。我开始怀疑,她和小龙所说的那个也会心痛的女娃儿有没有关系。由于我对他突如其来的敏锐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所以,一路上我频频侧头看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不同寻常的端倪来。不孤却不紧不慢,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屁股:「拜托拜托,跑快点啦。」同时忍不住破口怒骂:「死狐狸你赶到投胎啊?跑那么快咋子!有阎王爷在撵你哇?!」我知他向来性情急躁,因此耐心解释:「小龙!她没惹我,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蜀州城的尸臭越来越重了?为什么我们这么巧遇上这些事?」
Aug. 1, 20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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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的朋友
小龙点头:「对,要么他一家都是九尾,要么他祖上有这种血统,九尾狐的力量全在尾巴里,而且比普通的狐狸精更强悍。他现在生出第二根尾巴,说明他的力量已经增强了,至于发情期……说不定他自己挨一挨也能过去,你反正暂时莫惹他就是了。」与此同时,不孤探手抓住了我,我还来不及反应,简直是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就到了赛云门前,比上次不知快了多少——我咽了一下唾沫,终于明白,小龙所说的「力量增强」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孤现在看起来非常悠闲,或者说他其实并不在乎赛云的安危,只是怕我着急才一连串地解释。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一瞬间差点认同了他的说法,但马上回过神来,低声警告:「总之,李大夫绝不是那种人,你别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待会儿赛云听到了怎么办?」他离我太近,时时刻刻都黏着我,以至于我身上几乎也浸满了他的味道——百花争妍在阳光下盛放,谁也说不清楚,那样甜、那样暖的香气到底来自百花中的哪一朵。过了一会儿,我才从不孤如水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走到院子里,安抚了赛云几句,然后对小龙他们说:「李大夫和厨娘的失踪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这也是我考虑不周,总之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们,不能再守株待兔了。」不知这条街白日是什么样子,但夜里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怕,仿佛每一处暗影中都藏着不知名的尾随者,鬼眼漆黑,默不作声。明明身形一点也不纤瘦,可她一寸一寸地往前挪步,竟是悄无声息,好像灰尘落地一般寂静,以至于她离我们仅有几步远也无人察觉。「九尾……」敌人看见他的尾巴,竟愣了片刻,而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九尾哈哈哈哈哈九尾!这世上竟还有九尾存世,你即便此刻杀了我又如何,若被我主上知晓,你也活不了多久……」我按了一下腹部,只觉得那里隐隐作痛,但现下来不及管,又问:「那为何次次都这么凑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赛云扑到李大夫身边号啕大哭,别误会,李大夫还活着,小姑娘只是压抑太久,终于可以释放了。我又劝道:「这一晚上太折腾了,别到时候李大夫还没醒,你又不好,我们才真正是要手忙脚乱了。况且,这位姑娘也才得救正是虚弱的时候,先休息休息,不急这一时片刻,好吗?」姜黎反应很快,微侧身拉开了距离,仿佛是对着他笑了笑,赛云没注意两人的无声交集,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龙大哥你怎么站在这里?」我找回思绪:「啊,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困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死?你怎么会死?」长隐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又对我摇头,「小石头,你本不该这么早醒来,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有,若不快快躲起来,将来是要大祸临头的。」不孤很认真地回答:「曦曦怎么办?她的事情还没解决,如果我躲起来了,她就一个人啦。」说完,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要收碗:「曦曦你醒了就出门走一走吧,赛云也很担心你,李大夫已经醒过一次啦,哦对了,还有那个生姜梨子姑娘也没什么大碍了。」
Aug. 1, 20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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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上是个狐狸精
「是吗?」我悄悄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攥住一根来不及收回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皇上彻底没了呼吸。「……我不是故意的嘛。」他的绿眼睛变得晶莹剔透,像含着泪一样,终于,他小小声地说,「你,你可不可以先……松开它……真的很热啊……」抱歉,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坐起来,伸手揪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尖耳朵。「我们把你带回来,你昏迷了很久,看起来又是个凡人。」狐狸看着我,小白蛇已经在他头顶盘成了一个堆堆,「他说你要是知道自己在镜墟,肯定会吓得疯掉的……所以,我们编了谎话来骗你,住在皇宫的话,一辈子都出不去也很正常的。」「那……难道你们要骗我一辈子?我虽然是个凡人,但不至于被人骗这么久还发现不了吧?」「……哦。」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聊斋志异的话本,没什么表情地说,「挺开心的。」「嗯嗯!」他点点头,对我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小小的尖牙,「我叫不孤,来自青丘,他是龙,来自人间蜀州,叫他小龙就可以啦。」不孤正紧张地看着我,比蜜还甜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恳求,咬过的嘴唇在灯火中沾染了润泽饱满的光,也许不是故意的,但他这副模样……该说不愧是狐狸精吗?叫人忍不住心软啊。啊,怪不得,有时候早上起来,看到他的睡衣上总是沾着灰。我还一度怀疑,是不是我晚上睡觉把人踹下去了。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这真的是狐狸精吗?其实更像搞不清状况、只知道晃着尾巴傻乐的大狗吧?小龙顿在原地,连蛇信都僵住了,这、这发展是不是略快了一点?不孤那种傻子就算了,怎么石曦看起来挺正经一个人也这么……他还蜷在窝里,爪子盖着眼睛,尾巴搭在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还没来镜墟的时候,是一百零七岁,但是……来镜墟两百年了,也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啦。」这感觉一定很舒服,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呼噜声,大大的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我看了他一眼,刚才还委屈呢,一会儿又笑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忘性真大。不孤已睡得四脚朝天,爪子耷拉着,露出鼓鼓的肚皮来,肚皮上的毛不那么深,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看起来……我莫名地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睁开眼时浑身冷汗津津,下意识地大喘了一口气,仿佛经过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挣扎。但他并没有立刻靠近,而是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与小龙嘀咕:「曦曦她最近有点不对劲,她是不是……不开心啊?」「朋友。」我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忽而轻轻地笑起来,「是啊,我把你当朋友,也把小龙当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还要骗我呢?」我握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地捏了一下。「他把你带回来,藏在窝里,等我发现的时候……」小龙顿了顿,原本没什么人类气息的表情稍显扭曲,他抚额许久,低着头闷声道,「你已经变成了人。」我还在试图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孤就兴奋地躺进了窝里的某处:「对的!我把你放在这里,天天和你一起睡,结果,有一天,我醒过来发现你成了个光溜溜的女孩子!就这样,就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小龙快看,我学得像不像?」「什么?」不孤彻底着急起来,满眼惶急,围着我不知如何是好,「痛不痛,曦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忍不住心神激荡起来,低头看了看不孤,他已经耳廓泛红了,对上我的视线既委屈又可怜,但仍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来,毫无反抗的样子。「没关系,我很热的!」他把尾巴盖在我身上,毛茸茸的尾巴尖尖卷着我的腰,脸红红的,对我眨了眨眼睛。上面还雕刻着一些花纹,线条也很古拙简朴,与檐角的那个狐狸尾巴的样式如出一辙,只是石棺上的花纹更密,几根纹路汇集在一起,像一朵散开的花。他指着看起来像棺盖的位置说:「是不是要推开?」「曦曦……我没穿衣服……」不孤在我怀里有些害羞,又着急,「你看看小龙,他怎么办啊?」再醒来时,我正躺在一间卧房里,身上盖着薄被,房内昏暗,看起来似乎已近傍晚,周围一片寂静。正当我颇感踌躇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看见我,圆圆的脸蛋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姐姐你醒了,身上还发烧吗?」「曦曦!」他微侧过脸,耳根子泛起薄红,有点羞恼,「我也不是故意的,送你来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以为我、我和小龙是……你的哥哥。」说到这里,我想起在砾石滩上,他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小龙,你是不是当时就想问我?」我叹了一口气,随便捏了个借口:「他本来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啊,只是不知道我最多还能活三年而已,没必要跟他说太细吧,也没什么意义。」李大夫和赛云都有所察觉,看了他好几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赛云是个懂事但偶尔也调皮的小姑娘,李大夫虽然平时看着不苟言笑,但对这个女儿,是实打实的爱护,以至于养得她有些天不怕地不怕。我从秋千上下来,被长辈发现这么大了还晃秋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就回去,让李大夫见笑了。」走到半路,我回头看去,李大夫还和赛云站在那里,像是在训斥她,训得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李大夫颧骨微凸,脸颊凹陷,就连身形也十分干瘦,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可接近。「嗯。」他这哭哭啼啼的反应才是我预料中的样子,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双手回抱住了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没事,我们可以去蜀山,去找小龙的师父,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我看了一眼,小龙和不孤的神情都有些低落,我打起精神笑着说:「这些日子真是多谢你们的照顾,只是恐怕那金参于我无益,就不劳烦李大夫再多费心了。我们兄妹三人,这两日就要启程了。」她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回头对我们笑道:「只是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其实乌鸦不可怕的。」「啊!」不孤吓得惊呼出声,毛茸茸的大尾巴突然冒出来,正正好扫到我脸上,塞了我一嘴的狐毛。可我来不及深思,低头去察看赛云的情况,小姑娘仍在昏迷。毛茸茸的尾巴尖尖绕着我的手,灵活又顺滑,像一尾调皮的小鱼,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我连忙安慰:「李大夫,不瞒您说,我这两个哥哥都是略懂道术的,并非常人。况且,我们受您这么久的照顾,也理应知恩图报才是。」李大夫摇摇头,无奈道:「唉……其实不止我们镇上,听外地来的客商说,最近鬼怪之事频发,晚上大家都不敢行商走马了。」我们听了都沉默了一会儿,毕竟我们三人初来乍到,对人间的状况不甚了解,也不好和李大夫多说。但我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由李大夫去。「鬼怪之事频发。」这时不孤慢慢地出声,「是不是因为六界壁障越来越薄,所以妖精鬼怪都从自己的地盘跑到人间来了?」小龙无比惊讶地盯着我:「难道这还不该打?」然后又说,「我都不晓得他哪儿来的这种想法
Aug. 1, 202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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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构象病
库鲁病,20世纪初在巴新东北部高原福雷族部落发现的致命退行性疾病,震颤,瘫痪,死亡,无有效药物,死亡率100%。病原体是福雷族内部食用亲人尸体进行祭祀而诞生的朊病毒,作用于神经系统,导致脑海绵状变性,从感染到死亡,一般6到9个月。
Aug. 1, 202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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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早上好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天花板上呆板的日光灯,他知道正躺在病床上。他隐约记得刚才做的长长的梦,但瞧见她的时刻,忽而忘得干净。她侧坐在床尾,一边翻阅什么杂志,一边哼着歌。
Aug. 1, 202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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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现在阿尔科基金会的会员费还是要交的吧?」她挪开眼光,说:「负担重吗?如果负担不重的话,我想再睡些年,现在的科技还是不够发达,不能让我用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她愣了。对她来说,时间是件不太具有意义的事情,正如年龄失去了准则。她记得在病榻上挣扎了大半年时间,托关系联系美国阿尔科基金会,安排后事,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现在。按照医生的话,去往更远的未来,不会比当初接受冷冻手术更难,以现在的技术,冷冻只是一瞬间的事,睡眠、醒来,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都不会丢失,就像做一个按下暂停键的梦。
Aug. 1, 20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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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波那玛雅里的烟火
奎诺是住在皮纳图博山东面最高处的部落,距离最近的阿埃塔村子有两个小时路程,他们很少下山,除非去山下的萨庞巴图村用猴子皮跟低地人交换盐巴、箭头和布料。朝阳终于再一次升起,地震停止了,疲惫的奎诺人惊讶地发现皮纳图博山恢复了平静,血红色的云雾消失了,可以清楚看到山顶反光的黑灰色岩石。爸爸吹亮奄奄一息的火种,点燃浸油的火把,向天空举起双臂,「阿波那玛雅里息怒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叫嚷:「山神原谅我们了!皮纳图博爷爷不会再喷火了!」「噢!」奎诺人哄然大笑起来,发出胜利的呼叫:「信天主的白皮猪滚回马尼拉去!滚!」「阿埃塔人不说对不起,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彼此不分。」
Aug. 1, 20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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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未世
山峰之下,科学家找到了那个研究对象,探测器曾经造访的279个星系当中唯一的生命体。科学家有点苦恼。他尝试多种对话方式,生命体只给予这种缺乏逻辑的简短回答。他打开通讯器,向伙伴们播放眼前的画面,赞美声过后,大家一致认为眼前的蓝星生命缺乏沟通的欲望,出于对对方文化信仰的尊重,这场对话应当尽快结束。突然间,碳基生物的历史终结了,蓝色星球化为如今的模样,拖着残破的身体在轨道上漂浮,科学家不得不倒回一段历史,放大画面,仔细寻找那个决定性的刹那。借助生命计量表的帮助,他找到了某个凝固时间里、那座名为琅琊山的山峰下面、星球唯一幸存者AHCZbj-033的身影。科学家驾驶探测器离开琅琊山,离开蓝色星球,离开太阳系。在两颗恒星之间的漫长黑暗里,他孤单的心爆裂了,身体化为40枚芽孢和它们赖以生长的有机质。在到达下一个星系之前,它们会成长为一个喜爱彼此交流的群体,在吵闹当中各自找到生命的意义,接着因为无法忍受共处,像蒲公英一样四散与宇宙中,各自寻找新的交流对象。「我没有时间准备好一具克隆身体,但她本身也是一位脑神经科学家,她会理解这一切的。」尽管铁元素湮灭过半,028号轴承还是完美地完成任务,在减速电机的丝丝声响中,钢铁机器人缓缓抬起头颅。
Aug. 1, 20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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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家
他们此站从底特律出发,根据地图,沿路应该能看到五大湖中的伊利湖和安大略湖,但一路上只有松散土壤和烟尘,几乎没什么植物,更别提水面了。父子俩对着地图研究很久,小罗用圆珠笔画了两条线,将北美大陆和海峡对面的格陵兰岛连了起来。「我觉得我们没走错,是这儿长出一条路子来。」他们换了一辆不认识牌子的俄罗斯汽车继续上路。这车油漆掉得七七八八,后挡风玻璃碎了,副驾驶座上有个大洞,老罗用纸箱把玻璃一堵,拿棉衣把座位垫平,油桶塞进后座,打开机器盖,拆下化油器和滤芯看看,灌上汽油机油,拿电瓶一搭,一次就打着了火。在俄罗斯和哈萨克交界的地方,老罗出了次车祸,他开着开着睡着了,车子撞树,父子俩脑袋上都磕出了大包。车子倒不严重,水箱橡皮管有点漏水,老罗捂着脑袋,用胶布和塑料袋堵个严实。
Aug. 1, 20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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