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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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爹说，最近周天子正在选老婆，八国都在选世家女进天子城，问我要不要试一试。「周天子比大将军地位高吗？」我胸有成竹，淡然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台下的那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转头和台阶上的周天子说，我给陛下表演个绝活。周天子的胳膊肘从扶手上拿下来。我单手将梧桐树扛在肩上，朝着周天子的方向走，边走边说：「陛下，怎么样！」思绪纷乱，等我再抬头时已经到了下榻的驿馆，八国来的世家女都住驿馆，住在同一个地方确实几家欢喜几家愁，选上的眉开眼笑，没选上的都像我这样。与此同时，一道阴暗的念头忽闪，要是周天子以为一棵梧桐树弄死我，今日无论如何，我至少要卸掉他一条腿。我唤了一声引我前来的那位老人家，从在驿馆时就是他给我带路，大概是周天子身边常年侍奉的人。他一时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反应过来后，脸色沉下来，低喝了一声「放肆」。于是周天子调了虎贲精锐，以中郎将梁翀为将，攻打北牧。也不知梁翀到底会用什么抽他们，反正黄小麦和余兰惊花了大力气教我，黄小麦和余兰惊，前者是剑术名家出身，后者从小耍枪，曾百人之中挑取敌将首级，奈何我久居深宫十几载，笔墨摸得比刀剑久，最多也只能和黄小麦他们学了个皮毛，学了一个月，与之对战走不过十招。回身那一瞬间，我看见对方连眼神都变了，刀飞出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要是真的杀了梁翀，我不就成了阻碍周天子发财的大罪人了。惊吓过后才知道问罪，余兰惊登时转过来朝我怒斥：「想什么呢？你想杀了中郎将啊！」碰巧梁翀无事，于是跟着我们去了一趟射箭场，等我用长矛在百步之外正中靶心，梁翀总算露出了三分惊讶，身边的黄小麦和余兰惊暗地里松了口气。「你也别太和将军过不去，中郎将是个好将军，出生入死的，带我们不薄，他对你那般，大概也是因为，你是个公主。」那人刚要张嘴，只听转角处有声音传过来，「让她来。」可现在我心底揣得可不是春意，我满心都是他要带我去哪儿，会不会因为我说话难听，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用长刀将我剁成块块喂鱼？后面的士卒，一路小跑，将棋子递过去，余兰惊探手一捞，像只得了甘蔗的大猴子，一路从人群里蹦跳出去，冲到前面，没了影子。后面的士卒，一路小跑，将棋子递过去，余兰惊探手一捞，像只得了甘蔗的大猴子，一路从人群里蹦跳出去，冲到前面，没了影子。我眼见粱翀打了个呼哨，铁壳子就忽然变了阵势散开，天陡然从四面八方透进来，接着我周围的人纷纷离去，和粱翀一样，朝着城墙的方向冲了过去。攻城的虎贲回营后，我有些担心黄小麦和余兰惊，见两个人浑身是血，却黑能在夜里露出一口白牙嬉笑，也猜到了他们没什么大问题。王秦将我的酒碗重新填满，「你在赵国招个驸马，肯定不难事，为什么会想当天子的小老婆？」我冷笑，将我在赵国的境遇说了一遍，众人听完有些感慨，质疑赵国男人是不是眼瞎。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在以下犯上，一时间僵在当场，身边人眼疾手快，上去劈手给了余兰惊一个大嘴巴。姑娘们傻愣在不远处，一时间有些茫然。又转头看粱翀，「将军息怒，余兰惊就是个憨货。」晚上我躺在被窝里，担忧地捏着被角，回忆起白天与粱翀相遇的场面，依然觉得可能是粱翀招了什么邪祟。火红的朝霞染红薄云，我和粱翀在晨间微冷的空气里四目相对，一时间说不出话。我心中格外后悔，早知道就一口气冲出城门口，看你两条腿怎么追。「早年间，这里曾经闹过两年饥荒，人们没有食物，于是开始争相食人，有老弱病残不愿沦为他人口中食，绝望之际便来山中上吊，因为山中多树，且唯有此处林木低矮，适合悬梁，横死之人无人敢吃，也无人敢收拾，严重的时候，树上挂的都是上吊而死的人，远远看去，像是掉在树上的腊肉，之后荒年过后，偶有行人经过此地，隐约听闻人群嚎哭，下山之后问当地人，才知上吊一事，于是和外地人讲，便将这名字叫作吊死鬼山。」说着我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粱翀，果然看见了粱翀志在必得的神情，当真是又在骗我。他放下木棍，同样望着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与你同行的理由。」一时间，脑子里都是树杈上吊着一排死人的画面。我忽然害怕起来，回过头，不由自主地看向粱翀。事后回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就先动了。走近了才发现姑娘腋下夹着一件内衫，她先将盛药的放盘搁在桌上，这才走过来将内衫抖开，「早些时候为了给你治伤，所以剪了你衣裳，这件是新的，我没穿过，咱俩身型差不多，你应该能穿，穿完了将那药喝了，虽不是重伤，但也上了皮肉，还要小心休养，等麻药劲散了再走动。」梁翀忽然问了一句，「这酒为什么只能放八十三日。」直到我来到章华殿，我都认为父王会冲出来，激动地和我相拥，热泪盈眶。倒也不是，只怕你们新酒刚入肠肚，就直冲幽门，滔滔不绝一泻千里。我全然忽略了梁翀的话，脑子里都是这人要走，「可你为什么不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