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镜子里的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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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而从此之后,江悦好像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执念,每天早上起来帮我倒水挤牙膏,还把「给陆子明挤牙膏」写在了玻璃上,让第一次看见的我满脸黑线。近段时间我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年终要考核KPI,那鬼的世界是不是也有社会,也会有阶级分层,年终奖金,福利待遇之类的东西。我觉得江悦呆呆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的很容易被骗,在鬼这个群体里肯定也是最容易被欺负的那一类。而且她明明是只鬼,比我还遵纪守法,从来不出门,吓人还吓得毫不专业,这样下去年底业绩考核她铁是零,绩效这么差,以后会不会被裁员,然后失业,连鬼都当不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过去像一团马赛克一样黑乎乎的脸好像干净了一些,虽然还是看不清轮廓,但我能看见她的眼睛,不是鬼片里可怕的黢黑或是惨白,而是黑白分明,干干净净的,很漂亮很单纯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到达鬼屋所在的七楼后,这个看上去阴森森的大厦就变了另一副样子。我的呼吸几乎屏住,下一刻就看见谢老板摸了摸下巴,语气莫名地有些调侃:「这么看起来,陆先生倒还算个有心人。」「因为很少有人会对鬼产生这么纯粹的情感,如果没有人挂念,七年,一个鬼就会彻底消散,」谢老板拉长的尾音懒洋洋的,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我们员工兢兢业业上一个月的班,吓了无数个游客也就露出两只眼睛,陆先生和江小姐才见面多久?江小姐的脸都快干净了。」如果我没有遇见她,如果不是我对她……产生了牵挂,她又不愿意出门,也不太会吓人,她是不是已经消散了?这是她的第几年?第六年,还是第七年?她就这样彻底被遗忘了,干干净净,一个记挂她的人都没有吗?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我望着她,忍不住弯了眼,很小声地,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悦悦。」因为拍摄效果不错,第二天我就去感谢了谢老板。他依旧还是戴着一副墨镜,大白天的坐在茶舍门口喝茶,看上去懒洋洋的,却在最后加了我的「跟是不是节日没关系啊,」我看着她,「你喜欢什么?我想送给你。」老同学姓马,叫马承博,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也是我们班的班长,毕业后去了有名的电影学院,人一向都很热情,哪怕我高中时有些孤僻,毕业后也没怎么参与班级活动,他也一直记得我。——给陆子明挤牙膏。她好像在阴影里观察着我,半晌后接过纸巾,小声说:「谢谢。」过了一会儿,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高二的,叫陆子明,然后反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不肯告诉我全名,我也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谁说余就是多余了?为什么不是年年有余的意思?」茶馆里只有一桌上坐着人,一个戴着黑口罩在玩手机,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酷,一个戴着耳机在刷小视频,不时笑两声,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在写着什么东西,边上还放着一个公文包。「免贵姓谢,名必安,」谢老板笑得懒洋洋的,和我依次做介绍,「他叫范无救,这个呢,是马承博,你也认识,这一届马面的后代,现在在做兼职,算我们半个同事;这个做租房生意的叫牛头,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的确,」马承博对我无奈地笑了笑,「子明,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江悦的执念是你,也只能引导着你自己去想,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天生痴傻,」谢必安的表情有些嘲讽,「后来我们去翻了阎王簿,发现她原本的命途算敞亮,之所以记性差、反应慢,是因为出生时被她父母强行夺了带有气运的一魄,让给了他们家的男孩。」「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多管了,」谢必安给我倒了杯茶,「因为缺了一魄,她天生迟钝,从小就没有朋友,一直到被送到你们那个学校,又进入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班级,遇到了你们人间通称的败类,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你,我估计她在死亡的那一刻就会因为没有执念,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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