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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啊，啊？有吗？」林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了自己上扬的嘴角。「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味道怎么样？」薛直熟练地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在小巷子里头兜兜转转。「老板娘，麻烦加一个荷包蛋给她。最好是煎得油汪汪的那种。」老板娘分外八卦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这才转身去拿荷包蛋。「走吧，带你去图书馆。」和薛直面对面坐在图书馆的时候，林苒还恍恍惚惚的。「有谁啊？小姐姐，我刚才看了好一会儿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写作业呢。我成绩很好，拿全校奖学金的，可以帮你做题哟~」林苒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了一点儿。「你是不是和薛直在合作创业，有点儿闹崩了？」「学校的论坛里头都传开了。说经常看见你和薛直两个人早出晚归，还有好几次看见你们推着煎饼果子的摊子。所以，大家都认为你们俩是不是在合伙创业。」林苒突然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海，那可比上次那条大江还要好看。到时候咱俩比比……」

来源 | 知乎盐选

小心思
打死不说我是龙
33
林苒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圈。
在岸边不远处的大树下发现了薛直。
少年身形玉立。
站在树下的光影处，五官在树叶罅隙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那样。
她心头一动。
迅速扭转视线，忍不住腾出手压住了自己的胸膛。
试图强行按下自己反常的心跳。
「我在做手工啊。干嘛？不行啊？」
她的传音有些凶巴巴的，不过在薛直听来，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就好像是动物园里。
站起来，把爪子举得高高的。
露出毛茸茸的小肚皮还想要震慑住对手的小熊猫。
可爱，想 rua。
薛直意识到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之后。
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他其实很好奇，林苒在做什么手工。
但是，很快他的好奇就有了解答。
林苒煞有其事地将那个东西放在地上。
然后背对着薛直传音。
「东西做好了，我放这儿，你等会儿自己来拿。就当是昨天送我回来的谢礼。」
薛直眨眨眼。
「林苒，谢礼这个东西，不是应该当面送比较有诚意吗？」
林苒回头来狠狠地扫了他一眼。
「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你爱要不要！」
「要。」
薛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有多么急切。
等到林苒离开之后，他做贼似的走到那里。
看见草坪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草编的蛐蛐儿。
别说，编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薛直将那个「谢礼」拿起来，放在手心。
草叶柔柔软软地搔着他的掌心。
「林苒，看不出来，你的手很巧嘛。」
「那是当然。」林苒的声音都带着笑，「我当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本关于手工的书。」
林苒被姜萌拉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
但是薛直能通过传音，想象得到她现在肯定是一副骄傲又绷不住得意的小表情。
还好，他虽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林苒一起走。
但是可以传音。
他发自内心地感谢「看守员」这个身份。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姜萌突然打断了林苒。
「苒苒，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在傻笑？」
「啊，啊？有吗？」林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你没有发现，我们在这个江边已经走了十多分钟了吗？这十多分钟里头，我一直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我，我当然听到了啊。」
林苒有些心虚，声音拔得很高。
姜萌冷着脸。
「呵，我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说话。你老实说，你到底想什么东西这么出神？」
林苒：……
人类的套路是真得深。
她犹豫了半天：「我在想逻辑学。」
姜萌：？？？
姜萌：我不懂，但是我大为震惊。
姜萌：「你在想什么？你变了，你怎么可能会开始想这种东西？不对，那你想到逻辑学怎么可能会露出那么甜蜜的笑容？你肯定是骗我的。」
姜萌一语道破重点。
「甜蜜？」林苒吓了一跳，「你别乱用词啊。」
说完，她也不顾姜萌地解释，脚步飞快地往前走。
不仅没有理会姜萌，也没有理会薛直。
像是沙漠里遇到了危险的骆驼，第一反应就是把头埋进去。
逃避可耻，但有用。
快快乐乐的采风活动结束之后，林苒满心欢喜地站在自己的房门口。
「我觉得我已经成熟了，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梦游的情况了，对不对？」
薛直点点头。
林苒双手叉腰：「啧，我可真牛啊。」
自我夸奖完了之后，她扭头进了房间，甩下一句。
「睡了，晚安。」
薛直：……
他是真的被气笑了。
林苒这个小没良心的。
也不想想这些天都是谁陪在她身边的。
就真的只字不提他的贡献？
回到房间之后，薛直收拾行李箱。
从夹层里把那个草编的蛐蛐儿拿出来。
他特意穿了一个钥匙扣，正好能握在掌心里。
薛直躺在床上，盯着掌心里的那个蛐蛐儿，手指合拢又张开。
这么玩了几个来回之后，忍不住笑出声。
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原谅你了。」
他知道以林苒这个别扭的性格，能有这个「谢礼」已经很不错了。
另一边，林苒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有点儿睡不着。
她犹豫了半天，隔着一堵墙开始传音。
「咳咳，那个……薛直，你睡了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怎么了？」
34
大概是因为夜晚周围格外寂静，所以显得脑海里。
薛直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她仿佛都能感知到对方温柔的情绪。
林苒憋了半天，还是决定大大方方地承认。
「之前觉得你不配当看守员，是我偏颇了。我觉得你很尽职……谢谢你。」
不管是纵容她在江里戏水、及时出手帮忙赶走韩奇还是喝醉了酒照顾她……
每一件事其实她都看在眼里，都能体会到薛直对她的好。
尤其是，这段时间薛直每晚都守着她。
一墙之隔，林苒只能通过传音，看不见薛直此刻的神情。
少年坐起身子，倚靠在床头。
手里还握着那一只草编的蛐蛐儿。
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像是隔着草叶在描摹着什么。
半垂的眼睫遮掩住流转的笑意和温柔。
他知道林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有点儿别扭。
他更庆幸的是自己及时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能一步一步地走进林苒的心。
薛直突然没头没脑的加了一句。
「林苒，你别忘了，你游泳输给我了。明天要负责弄早餐。」
刚才还有些尴尬又温情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苒咬牙切齿：「薛直，吃吃吃，吃死你！」
然后单方面不再搭理薛直，闷头睡觉。
薛直忍不住笑出声。
还好隔音效果还不错，不然，某只龙又要奓毛了。
第二天早上，薛直一大早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走出去一看，果然在厨房里看见了某人略显笨拙的身影。
薛直环着手臂，忍不住笑了。
「林苒，一大早上的我还以为你在搞装修。」
林苒咬牙切齿。
「我确实想重新装修一下。比如，直接把这个厨房给炸掉。这个煤气灶的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感觉还没有我们龙族自己喷出来的好用。」
薛直：「……根据龙族守则，你不能喷火。而且，你真的会吗？」
林苒脸色一僵，变得有些难看。
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凶巴巴的神态：「要你管？」
「你之前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苒一脸诧异。
仿佛薛直问了什么蠢问题。
「外卖啊。我从进入人类社会的第一天就熟练掌握了各大外卖平台的下单流程。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好几个平台的钻石级用户了。」
林苒说着说着，已经双手叉腰了。
薛直无语凝噎。林苒这家伙到底是在得意个什么鬼啊？
他指了指料理台上的那一盘东西，眼神有些微妙。
「林苒，这个是什么？」
「煎鸡蛋啊。看不出来吗？」
林苒有些困惑地端了起来，语气认真。
「虽然我承认，火候确实是有一点点偏差，但是应该是熟了。你尝尝看。」
感觉这已经不是熟了，而是熟过头了。
薛直努力克制着自己往后退半步的动作。
盯着那一堆黑黢黢的。
已经呈煤炭蜂窝状的东西，咽了口口水。
「早餐就吃这个吗？还有没有别的？」
「饺子啊。」
林苒指了指锅里已经开始泛起白沫的那一团东西。
「这个是我从超市买来的速冻饺子，肯定不会出错的，你放心。」
薛直有预感，他很难放得下心来。
果然，等到正式开餐。
林苒端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很难以它们此刻的形态来分辨最初的名称了。
比如，此刻油乎乎的一碗汤，里头还飘着白色的片状物体以及带着葱花的肉团。
再比如，黑黢黢的硬状物体，上头还挤了两道红色的番茄酱。
薛直如坐针毡：「这个是饺子？这个是荷包蛋？」
林苒态度热情：「对啊。快尝尝吧。」
他看了看林苒，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两盘。
最后，在对方分外殷勤又期待的小表情面前败下阵来。
夹了一筷子那个鸡蛋，咬了一口饺子皮。
鸡蛋又酸又苦，一股焦味。
饺子油腻腻的，外皮还有点儿夹生。
他就纳了闷了。
林苒是怎么做到已经把饺子给煮烂了。
结果饺子皮还是夹生的？
林苒眼睛亮亮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味道怎么样？」
薛直青着脸，硬是逼着自己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语气淡淡，但是很诚恳。
「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
「恩？」
「我的意思是，我想起来有一家牛肉粉很好吃，我请客，就当做你这一顿早餐的谢礼了。走吧。」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吃完这一餐也就算了，但重点是，林苒还要吃呢。
不用自己下厨，还有人请客。
有这种好事，林苒自然是欣然接受，乖乖地坐上了薛直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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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苒没有想到。
薛直熟练地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在小巷子里头兜兜转转。
居然真的到了一家小小的面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薛直下车的时候正好对上林苒一脸茫然的样子。
一只手蠢蠢欲动了半天。
到底没有忍住，替她把头盔摘下来。
然后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
「人类生活小技巧。有些地方越是苍蝇小馆，越是味道正宗。下来吧，这个地方我经常来，味道很好的。」
林苒光顾着记下这个「知识点」。
对于薛直揉她脑袋的动作已经习惯了。
相比于她的局促，薛直整个人就熟练了很多。
替林苒拉开凳子，认真地擦拭干净上面的油渍。
冲着老板娘笑了笑。
「老板娘，老样子上两碗。」
他又看了一眼林苒，补充了一句。
「对了，其中一碗多加香菜和辣椒。」
老板娘冲着她促狭地眨眨眼。
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带女……同学过来吃啊 ~」
不知道是不是林苒的错觉。
她总觉得老板娘「女同学」这三个字中间的停顿像是别有深意。
但是不得不说，薛直选的这个地方是真的很好。
尤其是加了香菜和辣椒。
牛肉汤头浓醇鲜香，米粉挂满了汁水……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唔唔唔地喊着什么。
老板娘错愕地停下了动作，等着她咽下去。
薛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动承担起了「翻译」的工作。
「老板娘，麻烦加一个荷包蛋给她。最好是煎得油汪汪的那种。」
林苒都快感动地哭了，果断点头。
对对对，这么好喝的汤不配上一个荷包蛋就是浪费了！还是薛直了解她！
老板娘分外八卦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这才转身去拿荷包蛋。
隔壁桌也是一对情侣。
女生已经开始酸溜溜的了，拉着自己男朋友的耳朵。
「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多体贴啊！」
薛直听得很清楚，耳朵微微有些红，忍不住看了一眼林苒。
对方还在嗦粉，满脸写着满足和愉悦。
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隔壁桌的人说的是她和薛直。
薛直无奈失笑，低下了头。
一顿早餐吃完，林苒已经摸着圆圆的肚皮开始制定计划了。
「我刚才闻到另一桌吃的豌杂面也好香好香，明天我请你来吃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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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那么大声的八卦听不见.
隔了三个桌的人吃了什么，一闻一个准。
说实话，薛直是服气的。
瞥了一眼林苒摸肚子的傻样子。
薛直掩住眼底的笑意。
「走吧，带你去图书馆。」
「我不去。明天就开始要上课和兼职了，我今天就想躺在家里睡大觉。」
林苒毫不掩饰自己是一条宅龙的本质。
「正是因为明天就开始上课了。所以，你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上交逻辑学的随堂测试卷。」
林苒如遭雷劈。
「你认真的？」
「这个作业很早之前就告诉你截止日期了。但是你这段时间采风玩得太高兴了，所以我估计你没写。」
林苒一捂脸：「自信点。别用估计，我确实是一个字没动。」
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和薛直面对面坐在图书馆的时候，林苒还恍恍惚惚的。
「女大学生为了 DDL 泪洒图书馆。薛直，你们人类社会，做个学生都这么苦吗？」
主要是因为你懒吧？
薛直虽然很想吐槽这么一句，但还是忍住了。
「林苒，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难道高三那一年没吃过这种苦吗？」
林苒突然哽住，眼神多了几分不自然。
「那个……我又没有上过高中。书是我自学的。你难道不知道通过龙族管理局可以走额外的名额上学吗？」
薛直还真是不知道。
他一开始以为林苒对于人类社会和规则的不熟悉。
只是因为她没办法克服自己体内龙族的本能。
现在看来，她本身进入人类社会也没有很长时间。
怎么会这样？
一般如果有意愿的龙族，会在十二岁左右的时候就化出人形然后通过管理局拿到人类身份。
「你怎么……」
薛直问到一半，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得出来，林苒眼神里写满了拒绝。
很显然，她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注意到她垂下的眼睫的动作，薛直果断地换了一个话题。
「你怎么还不赶紧把电脑打开？我已经把试卷文档发给你了。」
魔鬼发言！
林苒故作痛苦地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反而舒服了很多。
不得不说，薛直没有追问下去，让她刚才生出的那份别扭又难过的情绪顿时就消失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试卷上，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薛直。
薛直秒懂她的心思：「别看我，自己独立完成。」
呵，男人，你的名字叫无情！
让林苒没有想到的是，薛直的作业也没有写。
两个人面对面在那里努力钻研。
哦不对。
准确地来说，只有她一个人是苦思冥想在钻研。
薛直下笔的速度很快。
她还在思考第一个辩证题的时候，薛直已经翻面了。
这个对比就离谱！
林苒撑着脑袋：「说起来，你不是老师们的得意门生吗？你怎么也没有写？」
薛直抬起头，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为了陪着某人一起采风，所以没有时间。」
谁是那个某人呢？
林苒瞬间蔫了，自知理亏直接闭嘴。
薛直看了一眼还在第一题上纠结，拼命舔嘴唇的林苒，有些无奈。
「我写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瓶水。」
停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别舔嘴唇了，越舔越干，只会更加难受。」
他说完之后起身走了。
林苒本来还在思考第一题，思路莫名其妙地就跑偏了。
她刚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舔嘴唇……
薛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难道一直在看自己？
林苒想到这一点，脸颊的温度有些升起来了。
立刻她又晃了晃脑袋，把自己那点儿莫名绮丽的心思给甩开。
认真地叹了一口气。
「分心的状态下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快的刷题速度，薛直果然不是一般人。」
就在她努力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根手指顺势就点了点其中的一行。
「这一个是必要条件，必须要考虑。」
林苒一开始还以为是薛直回来了。
对方一开口，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全身都变得紧绷，往后撤，和那个人拉开了距离。
「你是哪位？」
对方还背着双肩包，笑眯眯地看向她。
「别紧张，我就是见义勇为。看你在这里纠结好久了，就想来帮帮你。」
「哦。谢谢你。」
林苒虽然觉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大舒服。
但是凭心而论，这个男同学确实给了自己一些帮助。
她说完之后，就直接低下了头。
拒绝交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偏偏对方就好像没有感受到她的疏离似的。
自顾自地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
「要不我帮着你一起做吧。」
林苒立马皱紧了眉头。
「不了，这里有人。」
「有谁啊？小姐姐，我刚才看了好一会儿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写作业呢。我成绩很好，拿全校奖学金的，可以帮你做题哟 ~」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直接坐下来，冲着林苒暧昧地眨眨眼。
语调已经称得上去风流了。
林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凉凉的冷笑。
「全校奖学金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对方脸色一绿。
「你什么意思？你哪位啊？」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薛直。」
薛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住了那个人的椅子。
强行把他拖出来的位子又推了回去。
「连续三年全国一等奖奖学金的获得者。我觉得我比你更有资格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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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脸色更绿了。
青一阵白一阵的。
像是走马灯似的，各种颜色跑了一圈。
然后背着包跑了。
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薛直抿着嘴，冷冷地看着那个人的身影。
半晌才收回了视线，恢复了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以后碰上那种家伙，直接喊滚蛋就行了。不许陌生人坐下来，听见没有？」
薛直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会不会太过强势，惹林苒不快了。
手指头已经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悄咪咪地抠起了指甲盖。
但林苒的反应比他想象得要乖，她一本正经地点头。
「你放心。
「龙族的领地意识都很强。
「没有被我划拨到自己人这一边的家伙，只要接近，我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刚刚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可能已经跟他吵起来了。」
林苒越想越觉得无语。
「图书馆还有这么多位置呢，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非要坐我旁边的位置。
「我都说了谢谢了，他怎么还粘着我？」
薛直已经坐在她的身边了，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我现在坐在这里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啊？」林苒觉得薛直这个问题特别傻，「当然不会啊。你是自己人啊。」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林苒注意到薛直半眯起来的眼睛。
少年眉目清秀，眼眶深邃。
半眯起来笑的时候弧度弯弯的，多了几分孩子气似的满足。
林苒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然后注意到薛直沉沉的视线。
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
「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看守员嘛。当然是自己人。」
薛直似乎点了点头，又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林苒后面补充的这句干巴巴的解释。
「喏，喝点儿水。我还给你买了这个。」
薛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润唇膏，眼神有些别扭。
「我不确定你之前用的都是什么牌子的，但是这个我看了一下成分，比较温和，很适合你。而且是你喜欢的桃子口味。」
林苒愣愣地看着那根粉红色的唇膏，心头一动。
她都能想象到。
薛直是如何木着一张脸认真站在货架面前给她分析成分，挑选口味。
最后比较来比较去，给她买下了这一支唇膏。
薛直温柔又细心。
对他心动，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林苒莫名冒出这样的想法，然后狠狠地压住了自己的左胸膛。
动作之大，把薛直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没，咳咳。没什么。」
林苒锤得有点儿过猛了。
但很管用，至少那份有些飘远了的迤逦的心思消散了不少。
想想薛直这个臭直男之前的发言，还有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她吃的那些亏……
冷静，她作为一条矜持的龙，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薛直这样的人呢？
再说了……
林苒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了一点儿。
视线落在薛直的脸上。
又像是怕被抓包似的，迅速地挪开了。
再说了。
薛直这么优秀，又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更别说，她和薛直还不是一个物种的。
跨越种族的恋爱，听着就费劲。
林苒忍不住摇了摇头。
薛直注意到了身边的林苒在走神，忍不住敲了敲林苒的脑袋。
「摇头晃脑的想什么呢？赶紧做题目了。一道题也没做出来，可真有你的！」
林苒默默磨牙。
看吧，她就说薛直这个臭东西肯定看不上她！
「我不会！」林苒理不直，气也壮。
「知道你不会。」
如果仔细听的话，薛直的语气里是藏着笑的。
「所以我这不是坐过来教你了吗？」
……
托他的福，林苒还真的搞懂了好几题，越做越有自信力。
等到这张试卷弄完，已经是天黑了。
林苒的肚子在她停下笔的那一瞬间，咕咕地奏起了小鼓。
薛直乐了。
「还挺会挑时间的。走吧，回去吃火锅，你上次不是念叨了好久说想吃可乐鸡翅吗？」
「好耶！」
林苒一想到又甜又辣，黏糊糊的鸡翅膀，顿时疲倦一扫而空。
「我觉得我还能再写一张试卷！」
「真的吗？」
薛直严阵以待，看了一眼她。
林苒秒怂：「假的假的，我就是顺嘴吹牛，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薛直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回答，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音。
「噗哈哈哈哈……」
刚到家，林苒接到了姜萌的电话。
对方似乎要急哭了。
「苒苒啊，你还记不记得今晚要交逻辑课的试卷？怎么办？咱们要不高价买通高三的学长学姐，让他们帮我们做吧？」
「额……」
林苒莫名心虚，有种背叛了阶级的感觉。
「我写完了。」
「什么？」姜萌人都傻了，「你怎么写完的？快借我抄……不对啊，你不会是乱写的吧？那我还是不能抄你的，不然一眼就会被教授发现。」
乱写？
开什么玩笑？
她的答案可都是经过了薛直认证的正确答案好不好？！
林苒大手一挥，顿时豪情万丈。
「等着，我一会儿就拍答案给你。我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吗？保证正确，你大胆地写！」
挂了电话之后，林苒才注意到薛直切肉的动作停了，正在看着她。
林苒下意识舔舔嘴唇。
「那个……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好姐妹共享啦。」
吃饱喝足之后，林苒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薛直坐在沙发上，盯着在水池前忙碌的林苒，听着对方小声地哼着歌……
突然觉得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
他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林苒的背影。
忍不住笑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37
林苒还是很忙。
准确地来说，采风活动结束了之后，她为了弥补那一个礼拜的「亏空」，比之前更忙了。
但是，现在和之前又有了不同。
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薛直。
薛直骑着摩托，带着她去很远的地方兼职。
还给她计算了每种兼职类型她的收益比例。
更重要的是，还帮她谈工资。
薛直一出马，无往而不利。
林苒仿佛看见了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
「薛直，咱们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怎么样？」
薛直冷静地看着她，迅速算好了结果。
「以你现在的兼职工资，不吃不喝，大概赚个六十八年零六个月就有了。」
好家伙，钱还没挣到呢，她人先没了。
大概是因为她和薛直确实走得太近了，而且已经越来越习惯了薛直的接近和存在。
忙忙碌碌地，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离薛直的试用期结束也没剩多少天了。
林苒注意到日历上的这个标注之后，突然有点儿迷茫了。
不仅是薛直注意到了林苒情绪的不对劲，姜萌也注意到了。
她挑着下课的时间，挽住林苒。
「苒苒，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萌萌，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额……我有一个朋友，她有个经常和她对着干的人，然后……」
姜萌脸色复杂。
「苒苒，咱们是好姐妹，我就不整那些虚的了。一般用这种说辞，那个朋友十有八九就是本人。」
「至于你说的那个对着干的，是不是就是薛直学长？」
林苒：……这么明显吗？
亏她还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合着一开口就暴露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你和薛直学长到底怎么了？」
……她还说个屁啊。
感觉面子都给丢光了。
姜萌见她表情不太对劲，已经开始猜测了。
「你是不是和薛直在合作创业，有点儿闹崩了？」
「什么创业？」
「学校的论坛里头都传开了。说经常看见你和薛直两个人早出晚归，还有好几次看见你们推着煎饼果子的摊子。所以，大家都认为你们俩是不是在合伙创业。」
姜萌人都傻了。
煎饼果子的小推车确实是有的。
这个也是她的兼职项目。
因为赚的比较多，所以一直在干。
而薛直说下班的时间太晚了，不安全，每次都会陪着她一起收摊。
「为什么？」
林苒突然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传我和薛直的绯闻？」
明明之前她们还传过薛直和英语系某位系花的绯闻。
只是因为他们俩当时走路的时候挨得近了一点儿。
姜萌也愣了。
完全没有想到自家满心赚钱的姐妹有朝一日会介意这种事情。
「额，我想，大概是因为你们两中间还有一辆煎饼果子的三轮车吧。」
林苒抿了抿嘴：「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和薛直和好？」
「啊？你们两个真的因为金钱闹崩了？」
「不是！我们之前不是就结了梁子吗？」
「你管那个叫梁子？」姜萌人也愣住了，「充其量就是你百般挑衅，然后未果。」
「什么叫未果？你说清楚。」
林苒觉得自己龙族的尊严又被冒犯到。
姜萌也不说话，就一副「我希望你自己清醒一点」的表情扫了她一眼。
林苒陷入沉默。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
她在打嘴炮这方面，屡屡挑起话茬，然后屡屡被薛直三言两语就压制回去。
闹了半天，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自己和薛直是冤家吗？！
「不过，我真的觉得薛直学长对你挺好的。你想想，你都这么挑衅他了，上次你晕车还是他照顾你的，还有你上次喝醉了吐了他一身，他……」
「好了打住！」
林苒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恩将仇报的小坏龙。
对薛直多了几分微妙的内疚。
姜萌直接总结。
「所以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就是在想薛直？」
「额，是……」林苒总觉得姜萌这句话听着对，但是好像又不对，「不是！」
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林苒虽然觉得有点儿歧义。
但是总算是解决了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顺畅了许多。
等到薛直回了家之后。
就看见林苒正襟危坐在餐桌前，煞有其事地看着他。
然后抬手：「请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表情严肃，语气礼貌。
薛直心头一跳，总觉得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林苒的逻辑学没过？
还是兼职的老板找理由扣她的工资了？
「是这样的。考虑到你的试用期马上就结束了。」
林苒抿了抿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薛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局促不安的林苒。
少女的眼睛亮亮的，带着几分罕见的羞怯和紧张。
搞得他也莫名有些紧张。
挪了挪身子，薛直声音都放软了。
「什么地方？」
虽然龙族大部分都选择融入人类社会，但是还是有无法消除本能，或者是不愿意化成人形的龙。
为此，管理局特意给他们留下了栖息的空间。
薛直没有想到，林苒要带他去的地方，就是龙族的地盘。
四处都是茂盛的草叶。
齐腰高的大阔叶舒展着身姿。
绿意浓稠到像是要滴下来。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出这里的天空。
蓝色中混着淡淡的白，天上还镶嵌着大团大团饱满的云朵。
林苒注意到了薛直的眼神，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等会儿我再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海，那可比上次那条大江还要好看。到时候咱俩比比……」
她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上次游泳比赛她惨败的事实。
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
「上次是我让着你，这次肯定不会了。你就等着输给我吧！」
堂堂一个龙族还游不过一个人类。
说出去都丢龙！
薛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38
很快到了目的地。
龙族都是独居的生物，所以这里遍布山崖和洞穴。
林苒指了指藏在云层之上的那一处。
「快到了。等会儿我带你上去。
「咱们先说好，你到时候在那些亲戚朋友面前可得给我点儿面子。
「我可是我们家族里少见的名牌大学的学生。
「你那个什么观察手册上的内容不许说。
「见着龙就夸我，听见没？」
听上去，俨然是他们那个家族的希望之光了。
薛直忍不住笑了，好脾气地点点头。
「好，没问题。」
林苒能够带他过来，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林苒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
突然化出原型。
然后张嘴叼住了薛直的衣领子，就这么拽着他原地起飞。
进了百米高的山洞里。
一直到落地了，薛直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被放下之后，摸着自己有点儿湿漉漉的后领。
咬牙切齿。
「林苒！」
亏他还背了她两次，这条傻龙怎么比他还不解风情？
「干嘛？」林苒比他的声音还大，「这样比较快嘛！吓着你了？」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薛直眼波微动，大大方方的承认。
「对啊，吓到我了。下一次可以把我放在你背上吗？」
已经进入了「战斗模式」的林苒被薛直这样诚恳的态度给整懵了。
说实话，她就是标准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薛直突然那示弱，她顿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只能带着几分歉意地挠挠头。
「好吧。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完全没有注意到薛直说的是「下一次」。
薛直半垂着眼睫。
一副还没有从惊吓里缓过神来的样子。
其实心里已经要笑出声了。
等到林苒带着他走进去之后，薛直有点儿懵了。
一群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有些头上还有龙角，有些屁股后头拖着长长的龙尾巴。
周围到处是炫亮夺目的夜明珠和钻石。
场面又奢侈又诡异。
林苒耸耸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山洞太小了，如果要聚会的会，一般就是用这种状态，这样不会挤。」
「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唔，我家族的一个亲戚考上大学了，吃升学宴。」
薛直真的没有想到龙族的世界里也有升学宴这个说法。
憋了半天问了一句：「需要包个红包吗？」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苒掏出一个漂亮的小夜灯，啪地按一下，那个灯瞬间就亮了。
「这个还会变颜色，他肯定会喜欢。」
「……是我肤浅了。」
一开始多了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龙发现。
小夜灯一亮，立马就吸引了不少龙。
其中两个年长一些的走了过来。
眯着眼睛笑容和蔼。
「哎呀，是苒苒呀！居然还带伴侣回来了？太有出息了，大家快来看看啊！苒苒带伴侣回来了！」
「什么，带丈夫回来了？」
「什么？苒苒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了？」
「苒苒生二胎了？什么时候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
山洞空阔，再加上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惊讶。
林苒和薛直亲耳见证谣言是如何诞生和传播的。
林苒脸都绿了，气沉丹田。
「这位是薛直，是我的看守员！」
虽然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守员确实很丢龙脸。
但是眼看着八卦再传下去她就要生个足球队了，林苒是真的害怕了。
薛直憋着笑冲着那些八卦又热情的龙们打招呼。
「各位好。」
站在前面的那两位长辈们认真打量了一圈薛直。
满意地点点头。
「好，长得真俊俏。苒苒这一波赚大了。」
林苒：……她是有多磕碜是吗？
「苒苒在人类社会表现得怎么样啊？这小妮子从小就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迎上那两位长辈关切的目光，薛直面不改色。
「各位长辈放心，林苒的表现很好。不仅能够熟练地使用各种应用软件还能熟练操作学习类的软件。」
他昨天不仅抓到了林苒半夜想要点炸鸡外卖。
还抓到了她试图使用拍照搜题的功能完成作业。
长辈们被薛直这两个「软件」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疑有他，当即向林苒投来赞许的目光。
「不错，真是不错。苒苒真厉害。」
林苒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默默向薛直竖起了大拇指。
给力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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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

打死不说我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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